中國作家協(xié)會會員、廣東詩人王曉波新近出版的第四本詩集《山河壯闊》，精選收入他創(chuàng)作和發(fā)表的近作180首，是他的第五本文學集，手捧著感到沉甸甸的。他的詩不論長篇短章，還是婉約奔放，都書寫著詩意的多樣與壯闊。
《詩探索》雜志主編吳思敬教授說道：“愛是王曉波創(chuàng)造詩美的驅(qū)動力量?！贝_實如此，詩人懷有愛心，敬畏生命，才能對這個大千世界投去愛的目光，才能由衷地生發(fā)出對親朋好友、故土鄉(xiāng)間、江河山川以及豐富多樣的社會生活的愛意，才能勃發(fā)出不竭的詩情，才能對真善美懷有好感，才能創(chuàng)造出不同形態(tài)、格局、風格的詩篇，也就是說愛詩而創(chuàng)造詩美。例如，他的《藝術(shù)品》一詩將“時光”比喻成兩個獨特的“蠟染”“雕刻”，把你我的兄弟之情“染”或“刻”成“歲月的藝術(shù)品”，他進而認為今日的你我“相逢不識兄弟舊時樣”，只見四目對視，已是“兩鬢斑白”?！皟婶W斑白”是歲月的痕跡，更是悠悠歲月的藝術(shù)品。如若無情無愛，便無從感受到“兩鬢斑白”的生命細節(jié)與畫面所呈現(xiàn)的“藝術(shù)品”之美。
在《遇見》中，王嘵波寫了留醫(yī)的老父親，將人間至情至性表露得刻骨銘心。那個六月，“朝暉落霞，寧靜而美麗”，父親“安詳?shù)乜恐业募绨颉保澳銧课沂盅睾佣?，舐犢情深”，而眺望“遠方”的我們看到“山河壯闊”。他在《母親，是一種歲月》里還寫到母親，把母親說成“是一種歲月”，讓母愛之美鋪排出一幅幅真切的畫面：年輕的媽媽“背著不愿睡醒的孩童/提著早餐，在崎嶇的小路快步”；中年的媽媽“牽著背著書包蹦跳的學童/提著菜籃，在悠長的小路漫步”；年邁的媽媽“正折疊衣服整理背包/提著背包，在小巷送別出外奔忙的青年”；蒼老的媽媽“在雷雨停電的夜晚/侍食兒孫/仿佛看到年幼的我……"這些充滿動感與細節(jié)的畫面，構(gòu)畫出一幅母親之愛與悠長歲月的長卷，向讀者迎面撲來。
這本詩集起名《山河壯闊》，我猜想王曉波的立意或許是他心海的壯闊，開拓了他發(fā)現(xiàn)美的深遠視野，讓我們看到壯闊的詩意，看到壯闊的山河江川。山河的壯闊，歸根于愛與美的壯闊。所以，走進他的詩《壯闊山河》，我們主要看到了“一定是故里/一定是青蔥歲月/一定是求知若渴的年華/一定是那一片星空那一片海”，看到了他刻意地挑選了“某個晨曦，劃水出海/在水一方，在水中央”，“慢慢習慣了寂靜/寂靜的自由，一種孤獨追逐/歲月無語，朝陽起又落/壯闊山河在等待”。此時此地，我們和詩人一起眺望一輪朝陽升起又降落，天地上的山河，便顯現(xiàn)出令人神往的遼闊與遙遠。
說到詩意的壯闊，不得不提及王曉波的《我的祖國山河錦繡》。詩中所涉及的山河、人民、祖國這三個關(guān)鍵詞，組構(gòu)成詩的壯闊畫面。你看，晨曦中的“以夢為馬”在梅雨江南起程，跨越長江黃河，馳騁奇峰峻嶺，橫穿戈壁大漠，踏著落日余暉，“風在奔跑，巖石在鳴叫”，只要我們“存有一份敬畏的心/與熱愛祖國的人民”。以夢為馬，面對黑夜，我們便不會害怕孤單，“看見世上所有鮮花/都笑臉綻放”。這詩里的“鮮花”就是喻指人民，在錦繡的山河之上像”鮮花”一樣綻放。
詩，是抒情的語言藝術(shù)，是一種生命的體驗與情感的抒發(fā)。寫詩，就要在詩里行間寫出生命的體驗，寫出人的命運與質(zhì)感。詩人是一位善于在日常生活中體驗生命質(zhì)感的詩人，他筆下的詩篇充滿了七情六欲、人情世故，皆來自于他的生命個體的把控與時空的展現(xiàn)。如詩《春節(jié)，是一種溫暖》，他通過修辭的通感賦予名詞“春節(jié)”生命感，把中國傳統(tǒng)節(jié)日寫成“有一種莫名的溫暖/要與你分享”，總感覺到去年除夕年夜飯，“你溫的熱菜熱酒/現(xiàn)在未涼，還暖/轉(zhuǎn)身又是春風十里”。有了生命意識，你就可以在詩中進行生命的“通感”，寫出人間自有真情在的溫度感與質(zhì)感。
再看《等待春花或者落英》。從表象看，作者寫的是花樹紛繁的生命歷程，實質(zhì)是在寫愛情的生命體驗，寫出愛的協(xié)奏曲。因為相信愛情，我便想到你，就會憧憬未來，不再感到孤獨。孤單生養(yǎng)了“我”，也會生養(yǎng)了“你”，愛的日子里因為有了“你”，“我”就不會感到孤獨，就像綠蔭芬芳因為有水的澆灌，孤單不會來襲?！帮w翔的小鳥/僻靜地在花叢中歌唱”，我便知道這世間萬物，因為有愛和生命，都在“等待春花或者落英”，我的生命力促使我鮮活地感受到“我的幸福樸素而真實”，而我的詩篇有了生命的質(zhì)感也是樸素而真實。
再讀《夜讀魯迅》。詩人從生命的感悟中起步，傾聽到“先生的吶喊聲/驚醒了/昏睡中的靈魂”，而“我”因為害怕黑夜和孤獨，聽到傳來先生的吶喊聲，便不再孤獨和害怕漆黑。他接過先生曾經(jīng)擦亮的火柴和燭火，去照亮前路，去尋找“光明”。魯迅在詩人眼里就是生命的高度的象征，就是火柴與火光的象征，就是在“夜讀”中感受到“光明”的輻射，正在進行一次前輩與后來者有關(guān)生命與思想的對話。
王曉波的許多詩篇都有著憂患意識。在《一條咳嗽的魚》中，面對遭到人類破壞及污染的大自然，面對被擬人化的“一條魚”，他希望能夠引起人類的省思與悔悟。從中看出，王曉波之所以寫詩有創(chuàng)意，在于他能夠從日常生活中感受到生命的憂患，提煉出人人可讀懂卻又使得每個人都產(chǎn)生共鳴而有所感悟的時代語言、現(xiàn)實語言。
著名詩人葉延濱曾經(jīng)這樣評價王曉波的詩：“寫好詩會使平凡人的日子變得精彩，寫好詩會讓我們雖身處世俗生活而心靈變得高貴而自信，寫好詩更能讓我們成為美的發(fā)現(xiàn)者和創(chuàng)造者。讀王曉波的詩作，再次讓我增加了對詩歌的熱愛和信心?！碧魺粢棺x，詩集《山河壯闊》讓我品讀再三，讓我對葉延濱的評語頗有同感，讓我感覺到詩人就是美的發(fā)現(xiàn)者和創(chuàng)造者，確認對詩歌滿懷熱愛和信心的詩人從平凡的日子和壯闊的社會生活中提取了詩意與情致，去發(fā)現(xiàn)生活中的美，不論是寫大自然，寫風物，還是寫親情愛情鄉(xiāng)情以及社會現(xiàn)象，都是他對情感的真情抒發(fā)，是對生命的切身體會與感悟，讓我們和他一起對詩歌繼續(xù)充滿熱愛和信心，一起并肩攜手走向詩和遠方。
